为了谋生活,无数人离乡背井,来到大城市。阿兰就是其中的一员。她是苏州一家颇有名气的KTV钱柜的陪唱,这个行业也会称陪唱女孩为“公主”。“公主”这个称呼,足以让人对这份工作浮想联翩。夜晚、酒、美女,这样的夜场生活,就是男人们寻欢买醉的场所。
今年27岁的阿兰,在这个行业并不算年轻。很多女孩子才20岁上下。不过,她的身形苗条,面容姣好,很讨人喜欢。歌厅公主的工作,不仅要陪唱,还要陪酒。这样,才能挣更多的钱。几年打拼下来,阿兰的收入比一般的白领还要高。然而,为了帮爱人还债,她依旧过着无房、无车、无存款的生活。
阿兰来自贵州山区的一个小村庄。母亲在她6岁的时候去世了,有一个比她小3岁的妹妹。在她8岁的时候,父亲娶了后妈。之后,又生了一个弟弟。
自从后妈进了这个家,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。做饭、洗衣等所有的活,都是她做。那时的年纪还小,根本不会。一旦饭做糊了,或是衣服没洗干净,就会挨一顿揍。
后妈打她的时候,通常是顺手拿起什么就往她身上打。刚开始还避着一点父亲,后来索性明目张胆地打。用她的话说,女孩不会干活,将来怎么找婆家。阿兰虽然小苏州ktv小费多少,但是很倔强,挨打从来不哭,也不服软。
阿兰的奶奶也住在这个村上,跟叔叔一家生活在一起。奶奶很疼她,却不敢明着对她好。要不后妈会骂上门,搞得一家都不得安宁。每次看她身上被打伤的地方,奶奶都会偷偷流眼泪。
村里的生活,很艰难。一年种地的收入也就3000多元钱,没办法,父亲离家去广州打工。阿兰勉强读到小学毕业,就辍学了。后妈始终不同意她出门打工,因为她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。
同村的一个女孩小芳在外打工多年,过年回家的时候,见到了阿兰。小芳问她,要不要到外面打工啊,最起码一个月能挣个二三千。这可是一家人一年的收入,而且阿兰早就想要逃离这个家了。
阿兰在苏州的第一份工作是饭店里的服务员,管吃管住,一个月1500元。老板承诺干得好,会涨工资。住的地方是一个改装后的三居室,毛坯房,水泥地,没有装修,上下铺,有洗澡和做饭的地方。
对此,阿兰很满意。同住的都是年轻的小姑娘,差不多都是从偏僻农村出来的。小芳比她长几岁,又早出来好几年,挣得比她多,经常会带她出去,四处逛逛。后来,又认识了几个同乡,有空了就会聚在一起。
阿兰是个聪明的姑娘,手脚又麻利,老板娘也待她不错。第三年,工资涨到了2200元。平时,她很节约。除了买几件衣服,还能攒下来一些钱。她经常会买一些老家没有的东西,寄给奶奶和妹妹。
22岁的阿兰,年轻又漂亮。饭店里有男服务生喜欢她,但是年轻的男孩子,总让她觉得不踏实,不是能托付终生的人。其实,他们中间也没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,不过是孤独的两个人相互取暖罢了。
这一年的秋天,妹妹打电话来说,爸爸从工地上摔了下来,断了几根肋骨,老板没买保险,也找不到人,只能四处凑钱看病。阿兰把两年来省下来的13000元都寄回了家里。这些钱本来是想以后给奶奶用的。
机缘巧合,一个在KTV工作的小姐妹知道了她家的情况,跟她说,你长得这么好看,当服务员能挣多少钱啊?不如来我们这里来做,保管你钱挣得多。
这家钱柜装修得非常豪华,据说是一个有点背景的人开的。管理这帮女孩子的是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,大家都叫她妈咪,姑娘们有时也叫她凤姐。这一行混了多年,事故而又八面玲珑。
凤姐第一次见阿兰,就知道她是来这里的客人喜欢的类型。清纯、年轻、还有几分青涩。她安排领班亲自教她,从熟悉歌曲,到穿衣打扮,再到一些歌厅的规矩。在这里,她们被客人称为公主。
阿兰学得很快,没几天就开始了工作。遇到有客人找公主,妈咪会带着好几个姑娘进去让她们挑选,被选中的就会留下来。一般根据客人的需要,有的时候,请客的一方会给每个男士安排一个公主。
刚开始,阿兰只是唱歌,并不陪酒。到后来,碰到客人不依不饶,非让喝酒,不喝就翻脸。她也就破例了。有了一次,就再也停不下来了。
公主的收入主要来自陪唱和酒水。通常有客人找公主订包间,除了800元的陪唱,还有酒水提成。如果没有人订房,就只能拿陪唱收入。客人喜欢阿兰,经常找她预定包间。所以她的收入是女孩当中比较高的。
如果碰到大方的客人,还会额外给一些小费。阿兰在KTV的收入最差的时候,一个月也有一万多。这样过了半年多,阿兰遇到了丁浩。
丁浩,27岁,是一个公司的销售,因业务关系,他请客户来钱柜唱歌。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起来。有一次,丁浩订了包间,没有带客人。
那天,他跟老婆吵架了,心情非常不好。喝了酒的丁浩,跟阿兰讲了自己的事情。恋爱、结婚、生子等等。说了很多话,也喝了很多酒。
经过这一次之后,丁浩开始约阿兰出来吃吃饭、逛逛街。在这之前,阿兰从来不跟客人单独约会。其实,歌厅里的有些女孩,会跟客人出去开房。但阿兰始终坚守自己的原则,不走那一步。
不同于其他客人,经常会借机揩油。丁浩每次唱歌,从来都没有过分的举止,只是唱歌喝酒。因此,阿兰待丁浩与他人不同。做销售的人见多识广,对于阿兰这样的女孩来说,极具吸引力。
一天晚上,阿兰陪客人喝到凌晨1:30。回到住的地方,就开始胃疼。刚开始还可以忍受,后来疼得直冒汗。没办法,她打了120。到医院一检查,严重的胃溃疡。
医生要求她住院治疗。让阿兰意外的是,第二天晚上丁浩就来到了她的病房。原来,他是听歌厅的领班说她病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里,丁浩一有空就陪在医院。一日三餐都会细心准备。病房的小护士,笑着说,阿兰好福气,有这么好的男朋友。
护士的话让他们心里甜滋滋的。出院后,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。认识半年之后,两个人同居了。
钱柜的工作环境很复杂,丁浩不喜欢,就让阿兰辞了职。由于阿兰喜欢甜点,丁浩就送她去上海学习西点制作。光学费就一万多,也是丁浩付的。
跟丁浩在一起三年了,阿兰觉得很幸福。他是一个会嘘寒问暖的男人,虽然没有婚姻,但却给了她家一般的温暖。她特别知足。
阿兰性格温柔,对丁浩也很上心。两个人不能天天在一起,难得的相处也就多了几分甜蜜温馨。
丁浩的老婆叫秀儿,她隐隐约约知道有阿兰的存在,只是也没找过她。或许,真的如丁浩所说,他们的婚姻已经破裂了。然而,丁浩出事了。
一天,秀儿打电话告诉阿兰,丁浩被抓起来了,涉嫌聚众赌博。阿兰知道这个消息,赶紧找几个朋友问了一下,都说应该没多严重,估计罚点款,拘留一段时间就能出来了。
没想到,最终调查的结果是:丁浩是聚众赌博的牵线人,已经多次召集人员聚众赌博,要负刑事责任。阿兰一听,吓坏了。
这个时候,秀儿和阿兰一起为了丁浩的事情奔波。由于阿兰不是本地人,都是秀儿托人找关系。每次需要钱的时候,秀儿说家里已经没有钱了,阿兰就拿自己的积蓄。前前后后,一共拿了八万块。
阿兰以为找了人,丁浩就能顺利出来了。没想到,最终法院的判决结果是有期徒刑3年。开庭的那天,阿兰也去了。丁浩一脸的愧疚,低着头,不敢看她。
法院判决之后不久,秀儿就跟丁浩离了婚。带着孩子,走了。在探视的时候,丁浩跟阿兰说,别等他,找个人嫁了吧!阿兰回答,你放心,我等你出来。
丁浩入狱以后,有人拿着欠条找到丁浩的母亲,让她还钱。一共三十五万。丁浩的妈妈哭着找到阿兰,最后阿兰请求对方同意按月还,她来还。
凤姐知道阿兰的处境,骂她傻。可是,她坚持这么做,也没办法。还好凤姐依旧很照顾她。重回歌厅上班之后,阿兰比以前更拼命,酒喝得越多,收入提成越高,所以她喝酒更凶了。
一天,她走进去问老板娘,店里要不要做西点的?老板娘打量了一下她,我们只招学徒,不过看你也干不了。阿兰说,我可以的。老板娘很疑惑,试用期一个月2000,我可不要短期工。阿兰说,没问题。
就这样,她白天在面包店上班,晚上7:00之后到钱柜工作。在丁浩出事前,她就已经学了做西点,只是没做过面包。一切都要从头开始。带她的师傅虽然喜欢唠叨,好在人不错。除了她,还有一个男学徒。
阿兰去面包店上班,一是因为喜欢,再就是想打发时间。一个人在家呆着,总是会胡思乱想。她想把日子填满,就不会空虚了吧。
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。面包店的工作,基本是站着的时间多。8:00上班,5:00下班。一个月休息3天。下了班,她要直接赶去钱柜。基本上结束也要晚上十二点以后,有时会更晚。
一天上班,老板娘看她腿上都是青的,问她怎么了。她说喝多了,骑电瓶车摔的。后来又陆续有几次,早上上班了还不见她人来。
老板娘打电话给她,她说要请假,喝多了。在阿兰上班之后,老板娘认真地找她谈了一次,你这样真的不行,不仅影响我这边的工作,你身体也吃不消。阿兰说,放心吧,我不会影响工作了。看她这样,老板娘也不好说什么,就让她继续留下来了。
不久后的一天中午,阿兰和店里的另外一名男学徒,因为琐事打了起来。老板娘到店里的时候,见她抱着肚子在哭。后来,老板娘调了店里的录像。男孩先动的手,两人对打了几下,瘦小的阿兰哪里是对手。
阿兰打电话叫了一个朋友过来,带她去了医院。过了一会儿,两个男人来到面包店,说是阿兰的朋友,要打这个男学徒。被老板娘制止了,告诉他们,你可以报警,我提供录像,打人不行,我这里也是营业的地方。
两个人又要求老板娘赔偿精神损失费,被她拒绝了。不私了,建议他们报警,警察怎么说,就怎么执行。
事后,老板娘问了阿兰,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她在钱柜认识的朋友,想替她打抱不平的。最后,经过协商,赔了医药费,阿兰也让那两个人不要再来店里找老板娘的麻烦了。
她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,每天晚上去钱柜上班,定期去看丁浩的妈妈,然后就是去监狱探望丁浩。她还是经常喝得烂醉,第二天都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。27岁的她,化妆品盖住的脸庞下,是掩饰不住的疲惫。
她的收入每个月将近3万,是所有小姐妹里最高的。但是自己却没用多少,她要给奶奶钱,给爸爸钱,给妹妹钱,还要给丁浩还债。
周围的人都不理解她,一个判了刑,离过婚,一身债的男人,值得她这么做吗?可是阿兰却流着泪说,丁浩是生命里第一个对她好的男人。
心累的时候,阿兰也会问自己:为了一个男人,搭上自己的整个青春,值吗?念头一闪而过的瞬间,她又觉得愧疚。怎么可以背叛他们的感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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